她是带着幸福与甜蜜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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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带着幸福与甜蜜走向远方

仇英俊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忆兰同志离开我们快10年了。她的音容笑貌经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有时在梦中还能看到她老人家为培养学生而奔忙的身影。忆兰同志精心创造的诸如《张羽煮海》中的琼莲公主、《花为媒》中的李月娥、《喜神》中的魏素贞、《楠竹夫人》中的冼夫人等一个个鲜活的艺术形象，总在我的眼前晃动，那俊美的扮相，亮丽的嗓音，大方的表演和高雅的格调，无论现在或是将来，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我想，广大观众一定会永远记着这位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对评剧事业的卓越贡献。
        我曾在中国评剧院做过编剧，因而有机会与忆兰同志有过两度合作。现在回忆起来，这两次合作都十分愉快，彼此结下了真诚的友谊。对我而言，这是难得的幸运。
        1981年4月，中国评剧院一团首演的《古城除歼》是由我执笔，我与何孝充同志合作的一部现代戏，写的是我党地下组织惩处叛徒的故事。忆兰同志饰演剧中的女主角，我党地下组织的一名负责人。当时，这部戏的演出受到许多观众的欢迎，剧场效果十分热烈，演出场次也比较多，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戏曲节目中反复播放了该剧的录音，贵阳评剧团还将此剧搬演到了祖国南疆的舞台上。非常有意思的是，该剧的联合主演张玉兰、李振平、张彦春、王建生等同志，都很爱演这出戏，觉得演着很过瘾。作为作者，我对《古城除歼》所展示的综合艺术水平相当满意。尤其令我感动的是，忆兰同志对她饰演的角色下了很大的功夫，无论研究唱腔，还是揣摩人物，都是仔细斟酌，反复修改，直到自己满意才算过关。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把一个血肉丰满、个性鲜明的英雄人物树立了起来。这个人物沉稳干练而又果敢的风姿、以及她身上表现出来的共产党人的凛然正气和她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品格操守，都给观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和忆兰同志合作的第二部戏是《擎天竹》（公演时改名《楠竹夫人》），这部戏可以说是为忆兰同志量身定做的。1981年秋季的一天，我从史书上偶然发现了冼夫人的生平事迹，立即产生了一股冲动，觉得这个人物可以写成戏，而且由忆兰同志饰演最为合适。于是我用是一年多的时间搜集素材、结构故事，1983年新年《擎天竹》的初稿刚一完成，我便给忆兰同志送去。她看过后马上给我打电话，说她十分喜欢冼夫人这个人物，还告诉我，她已将剧本送至国家民委征求意见。过了几天，黑伯里同志便做了批示，对《擎天竹》予以肯定并表示了支持。
        我至今记得，当时剧院的领导对排演《擎天竹》这出戏非常重视。胡沙院长亲自点将，让万晶同志出任导演。胡沙院长还由衷地赞许这出戏的人物写得不错，特别是主题思想深刻而又突出。他把我找去，当面对我说：“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应该说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后来，他又将《擎天竹》的故事收入他主编的《评剧大观》中。这些都说明胡沙院长是很有眼光的。
        应当说，《擎天竹》的上演，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这出戏不仅受到观众的欢迎与好评，而且进一步拓展了评剧的题材领域，丰富了评剧的人物画廊，为评剧文化添加了一笔亮色。忆兰同志是为这出戏立下了头功的，她以自己深厚的艺术功底和精湛的演技，十分成功地塑造了冼夫人这一少数民族英明头领的崭新形象。除了几段脍炙人口的唱腔，她还为冼夫人设计了别有韵味的舞蹈身段和武打动作，使冼夫人的形象放射出泫目的光彩。角色身上展现出的绝佳的气质，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今天怀念忆兰同志心里不禁生出许多的感慨来。其一，我觉得，做一名优秀的戏曲演员确实不容易。先天的禀赋，后天的拼搏，难道的机遇，无情的挑战，四功五法，综合素质……他（她）们走过的艺术之路充满了艰辛。在与忆兰同志合作的日子里，我一次次感受到，她为了塑造自己饰演的人物，总是要倾注大量的心血，一旦进入创作状态，她往往是昼思夜想，废寝忘食。她曾对我讲“做演员得有半个修行心”，我听罢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句话表述的正是忆兰同志平常而又真实的心境，也是她为人做戏一贯奉行的信条。
        其二，我还觉得，做演员虽然很苦，但是苦中有甜，而且甜胜于苦，想想看，尽管他（她）们的寿命有限，然而他（她）们树立起来的一个个完美的艺术形象，却有着长久的艺术生命，甚至千古不朽。人生享有如此的成就，当然是甜蜜无比的。演员的这种幸福，实在让人羡慕。做演员真好！缘此，我确信，忆兰同志一定是带着这样的幸福与甜蜜走向远方的。


        2002年3月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