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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姣:我和我的师父

2017-12-1 23:35| 发布者: 玉霜| 查看: 6972| 评论: 0

摘要: 我改评剧整整十一年了。我是从小听着河北梆子长大的,这种旋律不知不觉中渗透到血液里,还因为爷爷是唱河北梆子的,大伯、二伯、爸爸也都是唱河北梆子的,怎么到我这就得改了呢?从来没想过。保定戏校我一直在班里是 ...
韩立姣:我和我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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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评剧

      时光荏苒,截止今日,我改评剧整整十一年了。我是从小听着河北梆子长大的,这种旋律不知不觉中渗透到血液里,还因为爷爷是唱河北梆子的,大伯、二伯、爸爸也都是唱河北梆子的,怎么到我这就得改了呢?从来没想过。保定戏校我一直在班里是佼佼者,学校的宠儿,剧团的台柱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面前的好伙伴,这一切的一切,就在2006年全部推翻。扪心自问后悔过吗?肯定的回答:悔过!
      只因为滦南县评剧团来我校招生,成绩合格的话能有一份正式工作,老师和家长送我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滦南县去考试。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顺利考上了。但是脑袋里一点也没有评剧的概念。进团以后拿着有限的实习工资,家里供我不容易,心里总想着节省下来点来补贴家用,做一个自立的孩子。所以不知道熬过多少个饿着肚子咽泪水的夜晚。我从侧面打听爸爸的心思,盼望着他能预想到我的状况让我回家!可是爸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坚持坚持吧!受点苦不是坏事”。我忍了,父命不愿违,师愿不能负。忍!忍!忍!成了我生活的半部曲。那时我经常把自己关在排练场吹唢呐来驱逐自己内心的无奈与烦躁!
    
      一日团里的马奎芬老师送我一张光盘,是洪影老师的演唱专辑!但至于她是谁?她对评剧做多大贡献我不知道。拿到光盘把上面所有的唱腔我都学了一遍!只觉得那种声音我认可。有一天团长通知我说,要带我去见两个人!后来我知道说是去洪影老师家!随着对评剧了解加深,我很清楚洪影老师在评剧届的地位,内心越加揣测不安,觉得那么大艺术家不会看得起我一个农村出来的毛头娃娃。一路忐忑我见到了洪影老师,她瘦瘦的,脸色红润,精神矍铄,看得出来还化了点淡妆,见到我她乐着说“会唱哪段给我唱一下”,我学唱了一段“愧对愚兄一片情”。唱了几句时洪影老师起身去里屋了,我顿时慌了阵脚,心想我唱的太难听了?老师走了?也不敢停下,这时候只听一声梆子响,原来她去屋里取梆子给我打节奏。大家聊的正热闹时,进来一个人,她体态轻盈,林下风范,仪态万方,好一位窈窕淑女,原来她就是张俊玲老师...分别时她送了我两张票,说过几天西山口演《玉簪记》,让我来看戏。
第一次看见老师现场演戏,真的不是一句美就能表达的,舞台上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我好像忘了她是个女人。散戏后戏迷粉丝蜂拥而上,一种羡慕的心情油然而生,默默的幻想如果我有一天也会这样该多好。我也想当一名成功的演员。命运如此眷顾于我,后来张俊玲老师成为了我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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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谆谆教诲
 
      我和师父刚认识那会儿很少联系,但对她充满崇敬,因为拘谨只能远儿敬之。那年冬天我去她家取“青灯照白头”的伴奏,那是我第一次去她的家,见师父我浑身拘谨,取完我就想走,师父执意留我吃午饭,老师亲自下厨做的,我只记得我不敢抬头看她,紧张的找不到嘴在哪里,生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说不出来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吃完的那顿饭。现在想这就是一种敬畏,生怕自己哪里表现不好让老师不满意。回来后我开始听各种评剧唱腔来熟悉评剧旋律,慢慢的接纳这个剧种。

       随着和师父往来增多,变得不再那么紧张。那年河北省红梅奖比赛,我和师哥都报名了,但是知道师父那段时间特别忙,我和师哥商量先不去找师父说戏。
     一天,师父去滦南演出,给我打电话说去给她送件衣服,我到宾馆后,她一脸严肃问我,你们俩怎么想的,为什么谁都不找我?你们俩不好好备战,怎么去参赛?师父说话的语气很激动,她的每个字说出来都比打我几下还让我难受。我低头一言不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拿着把扇子站起来,语气变得温和地说:“机会不是经常有,要把握每次机会。咱们去他们宾馆大厅说戏去!”那次我听的好认真,最终我和师哥都得了红梅金奖。这是师父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给我那么严肃的教训我,也明白这教训背后是师父对我们殷切的期望。

     2011年,师父得知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招生,她鼓励我去进修,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和师父的儿子是一年考的大学,那年开学,师父不去送儿子却来送我,我让她去送弟弟,她却说他爸去送他,我去送你。这句话我没有驳回,却沉甸甸的压在我内心深处。
      第一次进京,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地铁(地铁票都不会买),第一次学着别人说普通话,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艺术学校,第一次…,第一次…都在收到那一纸录取通知书时云消雾散,师父为我创造了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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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情深
 
     上学不能脱职,于是滦南、北京成了我频繁往返的路线,那时一星期跑一次就算少的,有时候刚进校门就被剧团召回。三年学业,三年奔波,多少苦多少累我都坚持忍耐,努力学习,刻苦练功。


      毕业汇报,我选择了一出洪派代表剧目《六国封相》,利用暑假期间回唐山说戏,吃住都在师父家。那时正是三伏天,天气闷热难耐,师父每天带着我在皮影团二楼排练,排练场别说空调了,连一架电扇都没有。我穿着练功道袍,师父一字一句给我说戏,按照我的条件哪里不合适,按照我汇报的意图改戏,为了增加汇报效果,师父还给我增加了很多吃功夫的动作,比如甩发、飞跪、抢背等。为了动作的精准她亲自示范给我,我看着她的衣服湿透,让她休息看着我练,她好像没听见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连喝口水视线也没离开过我。那一刻,我的心被这炎热的目光烤了一下。我脑海里突发一种信念,不能给“张俊玲”三字丢人,我一定努力不负师父的辛苦教导,终于我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

4
面临去向
 
接下来就是面临去向问题,“中国评剧院”那几个大字几乎是每个评剧演员向往的地方。但是当要面临选择时我变的那么犹豫不定,我内心深处舍不得师父,舍不得洪派家人。那晚我和师父微信聊天聊到很晚,但是我们只打字都不语音,我知道师父在那头哭,我在这头哭,师父说让你走我也舍不得,但是中国评剧院毕竟是大院团,你得走出去见世面,你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不容易,一定保护好自己...那样的不舍,那样的不放心,带着师父的千叮咛万嘱咐我走了,第二次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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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路明灯
 
中央电视台青春戏苑节目录制,师父跟我们说我录不录的没什么意义了,你们一定得露面,带着我们排练,录音,找服装,后来自己花钱给我们请来的化妆师。录完节目,她马上带着师妹站票到沈阳,参加一个项目基金活动,后半夜到站,第二天八点开始正常上课。当时我跟师父说:“干嘛非得这么着急,买第二天的票不行吗?北京到沈阳九个多小时,您站着走...”我都要急哭了可她却特别冷静的说:“同学们都等着我呢!师父什么苦都受过,这算什么啊!”一句话让我无言以对,的确吃苦耐劳认真讲究是我师父的代名词。

     前些天,刚刚落下帷幕的《纪念洪影先生逝世五周年晚会》是师父携洪派弟子的一个专场演出,整台晚会大到策划编排,小到服装道具,师父都得操心。除了自己的节目,还有学生大量的节目需要排练,按说她这样知名的演员排练时走走场子就行了。可我的师父每场必到,每次排练都会穿好高靴和道袍丝毫不懈怠。
      那天,我们几个师兄弟回唐排练,排练完了已经快十点了,她还带着我们出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已经十一点了,带着我们三个回家,进家后师父让我们姐妹三个先睡,等她进卧室时,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第二天七点又起来给我们排练。一直到演出那天师父都是工作到后半夜,看着她那么辛苦劳累,我心里很难过,我怨自己远在北京不能及时回来帮她分担,她真的太不容易、太累了。那次演出回来,我激动了很多天,也思考了很多,师父这样操劳辛苦为了什么?

      师父送给我八个字“清心、坚守、悟道、修身”,她说咱们这行要耐得住寂寞,确实很不容易,但是我希望你坚守下去,无论艺术多高一定记住涵养德性,做一个亲民的演员。师父给我的真的不光是艺术上的倾囊相助,还有对生活的态度!我会沿着师父璀璨的明灯照耀下坚守下去。

 

转自:2017-11-30 韩立姣 张俊玲艺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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